我读的书不多 ,但白鹿原确实唯一一本我读过两遍的小说,它是家族史也算是村志。主人公白嘉轩六娶六丧,神秘的序曲预示着不祥。为了争夺白鹿原的统治白家鹿家代代争斗不已,大革命,日寇入侵,三年内战,白鹿原翻云覆雨,王旗变幻,家仇国恨,交错缠结,冤冤相报代代不已……古老的土地在新生的阵痛中颤栗。

人说宰相肚里能行船,我说嘛……要想在咱原上活人,心上就得插的住刀。”“耕织传家久,经书济世长”。世事就是俩字:福祸。俩字半边一样,半边不一样,就是说,俩字相互牵连着。死去的人不管因为怎样的灾祸死去,其实都如同跌入坑洼颠断了的车轴;活着的人不能总是惋惜那根断轴的好处,因为再好也没用了,必须换上新的车轴,让牛车爬上坑洼继续上路。凡人们绝对信服圣人的圣言,但是却不真心实意的施行,这并不是圣人的悲剧,而是凡人永远也成不了圣人的缘故。读书原为修身,正己才能正人正世;不修身不正己而去正人正世者,无一不是盗名欺世;把念过的书能用上十之一二,就是很了不得的人了,读多了反而累人。

白嘉轩是一个本分,有一定人生智慧和守则的智者,作为族长和封建家长他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但还是受时代和认知所限制,在田小娥和瘟疫事件中他扮演了一个反人性和反科学的角色。在孝文堕落的过程中,他是不可忽视的因素。这样的人即使到了现在还是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今的时代,技术的发展突飞猛进,然而仍然不缺的是墨守成规者,当已有的秩序不再适用于社会的变化时,这样的人总会是悲剧的承受者,长此以往,茕茕孑立。守住了仁义道德,却失去了更多。为了一个更加广泛的集体的利益,牺牲自己及周围的人的利益,禁锢人性,但这种人在社会发展的过程是必要的,也是必须存在的。因为人的天性如果得到毫无节制的释放,必将使得一切都崩溃,资源是有限的,这种秩序,正是人类爬模滚打一路走来所学会,所进化得到的新的机制。

黑娃就像在乱世中出生的一株小草,被压在石头下,受尽苦楚,终究还是野蛮生长出来了;既受过苦,也做了草菅人命的勾当。田小娥是书中的另一个悲剧。可以说是那个时代,那些约定俗成的常识害了她,从今天的角度来说,她敢于和黑娃一起追求幸福,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但不被世人所接受却是直接导致她悲剧的原因,此后不得不一次次出卖自己的肉体,摧残自己的意志,乃至造成其他人的悲剧。但从她细心照料和安慰孝文这里也能看见人性的闪光点,起起伏伏,最终惨死,其实如果他没有遇见黑娃也只是死的比现在沉默些罢了。

全书灵魂人物就是朱先生和鹿兆海,朱先生说大了就是圣人,他清洁自傲,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方敢对青天。他的死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解脱,逃离了这复杂纷乱的世界,自寻自己梦中一方净土。鹿兆海是个英雄,他拥有和父亲鹿子霖完全相反的灵魂。他追求真理,保家卫国,最终为国捐躯。正因为这些平凡而伟大的人,我们才会有和平的岁月。在明明白白知道牺牲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还能够舍生取义者,再过一百年我也还是会佩服的吧。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算伟大,可是,陈忠实先生的《白鹿原》在我心中足以担得上“伟大”这个词了。他把人性的善良,美好,人性的坚强,人性的险恶,肮脏都用文字表现出来,有时候文字的力量远超过呐喊,书中人物的悲欢离合,引人唏嘘。可是作者并没有在书中表露出自己的政治偏见,他留下来给读者自己思考的时间和空间。把那些争斗赤裸裸的揭示出来,而无主观上的修饰,是这本书难能可贵的地方。人生本来就是悲欢离合,生死离别的组合体,正因为大家都知道人生很苦,所以格外注重生命中的小美好,苦中作乐本来就更有意义,逝者如斯,赶路的同时不要忘了窗外的风景。

——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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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10 阅读 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