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的窥视和叩问——读村上春树《东京奇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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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集《东京奇谭集》似乎是他作品群中的一个“异类”，这表现在书名和内容两个方面。村上的书，一般都取个虚幻而曼妙的名字，而《东京奇谭集》却“表里如一”。在内容上，村上的作品，一般着重表现现代都市人心灵的重负以及内心的孤独感。但这部书却类似中国古代的《搜神记》，记离奇人，述离奇事。村上正是通过“志怪”，用5个发生在东京的离奇故事，对宇宙进行形而上的窥视和叩问。

其实，在一年前出版的《天黑以后》中，村上已经初步显现出他的“神秘观”。在那部小说中，村上成功地对一个夜晚的神秘作了精心的描绘。所以，《东京奇谭集》应当可以看作是他对“神秘观”的进一步发现和诠释。《偶然的旅人》中，那两个关于时间和爵士音乐的神奇巧合；《哈纳莱伊湾》中，那个为“别人看得见、自己却看不见儿子”饮泣的母亲；《天天移动的肾形石块》中，那个无论主人公把它移动到哪里，第二天早上“仍在桌面上等她”的石块；《品川猴》中，那个被猴子偷去姓名牌因而经常想不起自己名字的年轻女子……这些事件和人物，让读者和作者一起，把目光投向宇宙那几不可知的奥秘深处。在阅读中，我的内心同时升起两个巨大的符号：“！？”即“多么奇怪！这是为什么？”

村上的“志怪”“奇谭”，不是 “搞怪”“搞笑”，以期在读者群中引起“眼球效应”。因为他所书写的那些事件和现象，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经常遇到，比如梦境在现实中的神奇再现等。村上的目的，是通过这5个偶尔性的可称之为巧合的事件和现象，来探索我们所身处的这个宇宙，以及另一个宇宙空间――人心的神秘性，并对之进行艰难的形而上的叩问和思考。正如书的译者林少华先生所言：“村上依然在不动声色地拆除现实与非现实或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之间的篱笆，依然像鹰一样在潜意识王国上空盘旋寻找更深更暗的底层，依然力图从庸常的世俗生活中剥离出灵魂信息和人性机微。”

相对于永恒的时间而言，每一个人的一生最多能算一个点，每一个人都只是这个世界“偶然的旅人”。并且，从某种意义上说，生命其实就是无数个偶然的叠加。只是许多的偶然事实被我们忽略了，只有一些特别的偶然才会引起我们的好奇，才会让我们体察到它们的神秘。村上把这种神秘摆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共同参与窥视和叩问，但他聪明地没有给出答案。它们或许本来就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