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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史料尽管有记载但是稍加揣摩,就会发现问题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关于鸠摩罗什尊者的事迹目前主要是三本书的记载。
南朝梁僧祐撰《出三藏记集》卷十四的《鸠摩罗什传》;梁慧皎撰《高僧传》卷二的《晋长安鸠摩罗什》和《晋书》卷九十五《艺术传·鸠摩罗什》, 前两种均早于现存的《晋书》
但是根据《出三藏记集》卷十四的《鸠摩罗什传》;梁慧皎撰《高僧传》,所谓鸠摩罗什娶妻完全都是被迫的。
光遂破龟兹,杀(白)纯,立纯弟震为主。光既获什, 未测其智量,见年齿尚少,乃凡人戏之,强妻以龟兹王女 ,什拒而不受,辞甚苦到。光曰:“道士之操,不逾先父,何可固辞。”乃饮以醇酒,同闭密室。什被逼既至,遂亏其节。 (出三藏记)
什为人神情朗澈,傲岸出群,应机领会,鲜有论匹者。笃性仁厚,泛爱为心,虚己善诱,终日无倦。姚主常谓什曰: 大师聪明超悟,天下莫二,若一旦后世,何可使法种无嗣。 遂以妓女十人逼令受之。自尔以来,不住僧坊,别立廨舍,供给丰盈。(高僧传)
可以看出从这两史料的记载,鸠摩罗什娶妻完全是被迫的 ,一次是吕光的胁迫下,一次是姚兴的胁迫下,至于吕光和姚兴为什么要这么干?姚兴的理由是“若一旦后世,何可使法种无嗣”就是太崇拜大师,希望他后继有人,吕光纯粹是为了掌控鸠摩罗什这个人才。
就鸠摩罗什尊者来说,在哪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为了弘扬佛法,委曲求全也是无可厚非的,如吕光诸辈杀人不眨眼,性命不保谈何弘扬?当时翻译是需要国力支持的,一个翻译场往往数百人,姚兴要是不支持,这个翻译工作如何展开 ?
但是到了《晋书》卷九十五《艺术传·鸠摩罗什》就不对了,尝讲经于草堂寺,(姚)兴及朝臣大德沙门千余人,肃客观听。罗什忽下高座,谓兴曰:有二小儿登吾肩,欲鄣须妇人。兴乃召宫女进之。一交而生二子焉。
就是因为晋书出现了这段话,所谓“有二小儿登吾肩,欲鄣须妇人。兴乃召宫女进之。一交而生二子焉。”就变得好像是鸠摩罗什尊者自己要求的了,好像没有胁迫的性质了!
然而现流传于世的《晋书》,是唐代初期由唐太宗李世民下“修晋书诏”要求重修的。 由房玄龄、褚遂良负责监修,参与撰写者有许敬宗,令狐德棻、敬播、李淳风、李延寿等21人。实际编订者是许敬宗,他于太宗、高宗、武则天时,均参与监修国史。但其人品学德均不佳。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小人!被后来的司马光等骂的不行,特别在修史上常以自己好恶任意篡改史实。“ 敬宗自掌知国史,记事阿曲。
《晋书》也存在不少问题,主要是以野史逸闻如《世说新语》、《幽明录》、《搜神记》中的神怪传说作为史料收入书中。《晋书》完成不久,就受到指责, 说该书“史官多是文诵之士,好采诡谬碎事以广异闻,又所评论,竟为绮艳,不求笃实。由是多为学者所讥”。 这段评语载自《房玄龄传》,也就是《晋书》监修者的评价和态度,可见问题不小。唐代另一大史学家刘知几在其《史通》中屡次批评《晋书》中的错讹失实的问题,称《晋书》 “好采小说,论赞不实”、“务多为美,聚博为功,虽取说于小人,终见嗤于君子矣。” (刘知几《史通·采撰篇》)
.《晋书》将鸠摩罗什列入“艺术传”,其用意也是值得探究的。这个艺术传乱七八糟的记载了种种奇异的事情,什么星象,占卜,图谶、秘纬都有,有二十四人是属于佛教道教,其中佛教的,只有鸠摩罗什和佛图澄。为了表达奇异的特点,不但有这个“有二小儿登吾肩”还有“吞针”故事:鸠摩罗什“索要女人”后,其他僧人要效法,于是鸠摩罗什用“吞针法术”制止了僧人,还有其他人的“奇异更多”!
所以综上所述,鸠摩罗什所谓自愿破戒,所谓“有二小儿登吾肩”,所谓吞针,都不可采信,应该以更早的《出三藏记集》,《高僧传》为准!
当代有些法师又多不读书,不求甚解,人云亦云,把这些讹传的到处讲,哎,其实已经诽谤僧宝了啊,而且造成恶劣影响了,这已经是无根诽谤了,犯戒了,居然浑然不觉!
参考资料 鸠摩罗什“破戒”问题琐议 ,原文出处 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科版
愿有见闻者 莫谤大乘教,受苦无有量,藏密非佛教!
这种话题啊,你要是专门讲历史,肯定没人看,但是如果结合时事,比如“从鸠摩罗什到济公再到特朗普和新冠肺炎”,就有意思多了。
而且我下面说的还都是事实。
鸠摩罗什有一句话叫:臭泥中生莲花,但采莲花勿取臭泥。
什么意思呢?别在乎他娶没娶老婆,要在乎他宏的法。这句比济公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遁魔道”早很多,这么一看,济公似乎只是一个注释家了。
而且济公那么一解释,大乘教义就有些偏小乘自了汉了。鸠摩罗什这句话就是人人都有佛性的意思,从个人成长的角度讲非常暖,是普世的,并不把人箍死,而济公就有点“你下劣根器还是老老实实念阿弥陀佛磕长头吧”的意思。
西方某个重要的中国通史系列,把南北朝之后的中国叫“佛教中国”阶段,倒不是说官方的统治哲学变成了佛教,而是说佛教思想很好的补充和融合进了中国文化之中,最终构成了宋明理学的三教合一大结局。
诚如金刚经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鸠摩罗什和济公说同样的意思,表达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个就有点太妙了,说明法这个东西真的是没有的。
所以到了王阳明那里,他说说花开颜色在心中,也是诠释这个意思,花是客观的,但是花好不好看,带来什么价值,是完全属于个人的,进而价值非常主观。法为用,悟为体也。
传统意义上,佛教和儒家是很抵触的,但是很多人忽略了它们根本上的契合点:佛教讲法是没有的,儒家也没有唯一真神,到头来全是六经注我,我注六经了,这样两边道理就通了。
亚伯拉罕三教就不行,隔几百年刚开始六经注我我注六经就来一次纯净化运动,原教旨萨拉菲,都是如此。福音派为代表的美国新教,实际上也是一场原教旨运动。
新教的原教旨运动直接把美利坚洗成山巅之城,上帝选民,美国例外论了。它重新把选民这个价值从以色列人提取到了美国人头上。
亚伯拉罕三教,从犹太教到基督教的时候,有一波普世化倾向,就是上帝的选民从以色列人变成所有人,但是文本的纯净化运动,又让美利坚“是上帝选择了特朗普”了,相当于回到了犹太教,这就是“纯净化运动”
这可比瓦哈比早多了。
在国际关系体系中,美国一直有一种“威尔逊主义”,这个东西与其说是理论,毋宁说是一种信仰,叫威尔逊宇宙可能更合适。
美国的传教士精神或说“天定命运观”。这种观点认为,美国人民是上帝拣选的子民,注定负有拯救世界的义务,推而广之即是向世界输出美国的自由民主的价值观,其结果就是实行扩张主义或干涉主义。威尔逊认为美国在集体安全体系中肩负领导责任。他在1919年7月10日对参议院的讲话中说:“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是否能够拒绝别人赋予我们的道德责任,我们是拒绝还是接受世界对我们的信心。”
美国文化中的“例外论”。美国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认为美国是自由之地、希望之乡,是理想世界的缩影。在美国外交政策的传统中,杰佛逊主义与威尔逊主义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两者都源于“例外论”。如果说杰佛逊主义是“洁身自好”、确保美国不要世界化的话,那么威尔逊主义则是“己所欲,施予人”,目的是使世界美国化,让整个世界变得像美国一样美好。
包括特朗普说病毒攻击不到我们,都是一种潜意识里的“美国例外论”,红脖子是真的信这个的,自由派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觉得有义务净化全宇宙。
最后我们再回到佛学和鸠摩罗什上来。亚伯拉罕三教有一个说法,在反对偶像崇拜的时候,严禁“以物配主”。他们一度以为砸碎所有符号就是不以物配主。
但是中国哲学的传统,起码儒家自打折周礼反周礼的孔老二到鸠摩罗什的娶老婆别在意,都最终归为明末的心学和狂禅,意思是老子就是佛,就是圣人。
这才是真的不“以物配主”。
最后是一个小小的彩蛋:佛教故事里有阿难和摩登迦女的逸事,说此女耽误阿难解脱,僧团强行要求俩人分开,然后故事竟然真的是分开了???
但在老百姓的心里,最终落下的苗子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徐克的电影《青蛇》的插曲莫呼洛伽就是重构了这个故事,阿难和摩登迦女,必须在一起。
鸠摩罗什,必须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