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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是清代文学家蒲松龄于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收录于志怪小说集《聊斋志异》 [2] [5] 。作者通过科举失意与民生观察,塑造出具有批判色彩的人鬼相恋故事。

小说以书生乔生与史举人之女连城为核心:二人因诗文共鸣结为知己,却遭门第阻挠。乔生割胸肉治愈连城顽疾后,史家仍背弃婚约 [3] 。连城被迫嫁盐商之子含恨而终,乔生殉情相随,二人在阴司重逢后借友人法力还阳。作品以“割肉疗疾”“冥府还魂”等奇幻情节为框架,揭示了封建婚姻制度对个体的压迫,讴歌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文人风骨与超越生死的爱情理想 [1] [4] 。蒲松龄通过细腻的心理描写与虚实相生的叙事手法,寄托了对精神共鸣的追求。

乔生, 晋宁 人[1]。少负才名。年二十余,犹偃蹇[2]。为人有肝胆[3]。与顾生善;顾卒,时恤其妻子。邑宰以文相契重[4];宰终于任,家口淹滞,不能归[5],生破产扶柩,往返二千余里。以故士林益重之[6],而家由此益替[7]。史孝廉有女,字连城,工刺绣,知书。父娇爱之[8]。出所刺“倦绣图”,征少年题咏[9],意在择婿。生献诗云:“慵鬟高髻绿婆娑[10],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 停针线 蹙双蛾。”又赞挑绣之工云[11]:“绣线挑来似写生[12],幅中花鸟自天成[13];当年 织锦 非长技,幸把回文感圣明[14]。”女得诗喜,对父称赏。父贫之。女逢人辄称道;又遣媪矫父命[15],赠金以助灯火[16]。生叹曰:“连城我知己也!”倾怀结想,如饥思啖。 无何,女许字于鹾贾之子王化成[17],生始绝望;然梦魂中犹佩戴之[18]。未几,女病瘵[19],沉痼不起[20]。有 西域 头陀[21],自谓能疗;但须男子膺肉一钱,捣合药屑。史使人诣王家告婿。婿笑曰:“痴老翁,欲我剜心头肉也[22]!”使返。史乃言于人曰:“有能割肉者妻之。”生闻而往,自出白刃,刲膺授僧[23]。血濡袍裤,僧敷药始止。合药三丸。三日服尽,疾若失。史将践其言[24],先告王。王怒,欲讼官。史乃设筵招生,以千金列几上,曰:“重负大德, 请以 相报。”因具白背盟之由。生怫然曰[25]:“仆所以不爱膺肉者,聊以报知己耳,岂货肉哉!”拂袖而归。女闻之,意良不忍,托媪慰谕之。且云:“以彼才华,当不久落[26]。天下何患无佳人?我梦不祥,三年必死,不必与人争此泉下物也[27]。”生告媪曰:“‘士为知己者死’[28],不以色也。诚恐连城未必真知我,但得真知我,不谐何害[29]?”媪代女郎矢诚自剖[30]。生曰:“果尔, 相逢时当为我一笑,死无憾 !”媪既去,逾数日,生偶出,遇女自叔氏归,睨之。女秋波转顾,启齿嫣然[31]。生大喜曰:“连城真知我者!”会 王氏 来议吉期[32],女前症又作,数月寻卒。生往临吊[33],一痛而绝。史舁送其家。 生自知已死,亦无所戚。出村去,犹冀一见连城。遥望南北一道,行人连绪如蚁[34],因亦混身杂迹其中。俄顷,入一廨署,值顾生,惊问:“君何得来?”即把手将送令归。生 太息 言:“心事殊未了。”顾曰:“仆在此典牍[35],颇得委任。倘可效力,不惜也。”生问连城。顾即导生旋转多所,见连城与一白衣女郎,泪睫惨黛[36],藉坐廊隅[37]。见生至,骤起似喜,略问所来。生曰:“卿死,仆何敢生!”连城泣曰:“如此负义人,尚不吐弃之,身殉何为?然已不能许君今生,愿矢来世耳。”生告顾曰:“有事君自去,仆乐死不愿生矣。但烦稽连城托生何里,行与俱去耳[38]。”顾诺而去。白衣女郎问生何人,连城为缅述之。女郎闻之,若不胜悲。连城告生曰:“此妾同姓,小字宾娘,长沙史太守女[39]。一路同来,遂相怜爱。”生视之,意态怜人。方欲研问,而顾已反,向生贺曰:“我为君 平章 已确[40],即教小娘子从君返魂,好否?”两人各喜。方将拜别,宾娘大哭曰:“姊去,我安归?乞垂怜救,妾为姊捧帨耳[41]。”连城凄然,无所为计,转谋生。生又哀顾。顾难之,峻辞以为不可。生固强之。乃曰:“试妄为之[42]。”去食顷而返,摇手曰:“何如!诚万分不能为力矣!”宾娘闻之,宛转娇啼,惟依连城肘下,恐其即去。惨怛无术[43],相对默默;而睹其愁颜戚容[44],使人肺腑酸柔[45]。顾生愤然曰:“请携宾娘去。脱有愆尤[46],小生拚身受之!”宾娘乃喜,从生出。生忧其道远无侣。宾娘曰:“妾从君去,不愿归也。”生曰:“卿大痴矣。不归,何以得活也?他日至湖南,勿复走避[47],为幸多矣。”适有两媪摄牒赴长沙[48],生属之[49],宾娘泣别而去。途中,连城行蹇缓,里余辄一息;凡十余息,始见里门。连城曰:“重生后,惧有反覆。请索妾骸骨来,妾以君家生,当无悔也。”生然之。偕归生家。女惕惕若不能步[50],生伫待之。女曰:“妾至此,四肢摇摇,似无所主。志恐不遂,尚宜审谋;不然,生后何能自由?”相将入侧厢中。嘿定少时[51],连城笑曰:“君憎妾耶?”生惊问其故。赧然曰:“恐事不谐,重负君矣。请先以 魂报 也。”生喜,极尽欢恋。因徘徊不敢遽出,寄厢中者三日。连城曰:“谚有之:‘丑妇终须见姑嫜。’戚戚于此,终非久计。”乃促生入。才至灵寝[52],豁然顿苏。家人惊异,进以汤水。生乃使人要史来[53],请得连城之尸,自言能活之。史喜,从其言。方舁入室,视之已醒。告父曰:“儿已委身乔郎矣[54],更无归理。如有变动,但仍一死!”史归,遣婢往役给奉。王闻,具词申理。官受赂,判归王。生愤懑欲死,亦无奈之[55]。连城至王家,忿不饮食,惟乞速死。室无人,则带悬梁上。越日,益惫,殆将奄逝。王惧,送归史。史复舁归生。王知之,亦无如何,遂安焉。连城起,每念宾娘,欲遣信探之[56],以道远而艰于往。一日,家人进曰:“门有车马。”夫妇出视,则宾娘已至庭中矣。相见悲喜。太守亲诣送女,生延入。太守曰:“小女子赖君复生,誓不他适,今从其志。”生叩谢如礼。孝廉亦至,叙宗好焉[57]。生名年,字大年。 [1]  蒲松龄 著,朱其铠 主编.全本新注聊斋志异.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 [2]  徐波,李惠文,雷家桓等编写,中外文学名著简介,吉林人民出版社,1980.01,第104页 [3] 连城 .xiaoshuo.qq.com.2021-01-19 [4] 聊斋志异 .网易.2024-11-18 [5] 聊斋志异连城 .阿里巴巴文学.2023-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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