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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襄著名文物收藏家、鉴赏家，可谓是中国古玩收藏界元老级人物。1914年出生于京官宦世家，燕京大学文学硕士。1945年从事追回战时损失文物工作，之后任职于故宫博物院。王世襄兴趣广泛，精通漆器、竹刻、明式家具等诸多领域，编写40多部著作。

王世襄老人有“京城第一玩家”之城，马未都也曾在节目讲道，王世襄老先生才是真正的“玩儿主”，“玩儿主”后来逐渐演变为我们现在常说的“顽主”。

王老先生曾经在自己的著作《北京鸽哨》中自嘲，自己从幼年到壮年，始终玩物丧志，业荒于嬉。“秋斗蟋蟀、冬怀鸣虫、钩鹰逐兔、挈狗捉獾”都“乐之不疲”，王老先生可谓“玩”出了学问，达到了“玩”的超高境界。

2009年11月28日，王世襄先生去世，享年95岁。王老去世后，马未都第一时间在网上发表文章，缅怀王世襄先生，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到马未都心情异常沉重。

王世襄比马未都年长41岁，二人因文物而相识，而后建立几十年深厚友谊，成为莫逆之交。一开始，马未都会称其为王老，后来熟了，就“老头儿，老头儿”这么叫着。而他们对于文物的“聚散”态度，更显其大境界、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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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未都，作为中国第一家私人博物馆观复博物馆的馆长，一直在收藏界享有盛名。近些年，他的访谈类节目更吸引了无数粉丝，既宣传了中国传统文化，又让更多人，尤其年轻人，对文物收藏产生浓厚兴趣。

上世纪80年代，王世襄先生已经是文化部中国文物研究所研究员，又被聘为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同时期，马未都在中国青年报发表长篇小说《今夜月儿圆》，在文学界声名鹊起，成为青年文学编辑。

马未都当年经由朋友引荐得以见到王世襄先生。当时马未都刚刚读完王老的著作《明式家具珍赏》，这本书标价120元，马未都用了一个多月的工资买了下来。某天晚上，马未都抱着这本书拜访王老。

王世襄所住的宅院，是他出生前父亲买下的，他一直住了70多年。院子又大又深，马未都去看望他的时候，王老住在一个角落里，其他的地方还在被人占着。

马未都形容，当时他进屋看到那些明式家具，立马就被吸引住，这些宝贝在他心中位置在那一刻甚至超过了王老。那时马未都才30多岁，一个毛头小伙子在老者面前这摸摸那看看，

王老非但没烦他，反而觉得很欣喜，那时候没有像他这么一位年轻人对文物如此感兴趣。

马未都在当时正处于事业巅峰期，与王朔、刘震云合作创办工作室，创作了《编辑部的故事》、《海马歌舞厅》，但是他却痴迷于古玩收藏，慢慢淡出了文学界和影视圈。但是，自从热爱上古玩，文学在他心中的光环就渐渐褪去了。

1945年，王世襄曾任南京国民政府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代表，在北京、天津清理战时被毁损的文物，1947年任故宫博物院古物馆科长。然而，后来他却曾因追回的文物众多，成为重点审查对象，蒙冤拘留10个月。

马未都形容，在那个时期古玩非但没给收藏者带来财富、荣誉，反而还带来了麻烦。所以，王世襄后来见到马未都时，也依然略带谨慎。在屋内挂着一幅小提示，大致意思是，不给来人鉴定文物。

就这样，马未都与王世襄老先生初相识，一个是满心欢喜的愣头青，一个是深感欣慰却略带谨慎“老玩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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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襄的父亲是外交使节，母亲是著名画家，王世襄出身书香门第，自小在美国学校读书，家中聘请国学老师，学习诗词歌舞。

而后经历时代变革，甚至遭遇牢狱之灾，很多人可能很难正面面对这样的人生落差。但是王世襄却很坦然，也没有因此而放弃对生活乐趣和自身情趣的追求与探索。

王世襄不仅喜欢古玩，还喜欢提笼架鸟以及美食。马未都形容，王老是绝对的美食家，不仅会吃，还会做。

马未都撞到饭口时，王老就会留他吃饭。在那座已经被陈列于上海博物馆的黄花梨方桌上，王老放上菜板，忙不迭地做着拿手家常菜。直到后来，马未都站在博物馆这件藏品前时，眼前还会浮现王老做菜的景象，仿佛时空穿越，文物承载着固化的时间与变迁的时代。

王世襄受到的教育非常正规，看到的东西都是顶级的，他把玩文物，过目无数，眼力自小就养成了。晚年王世襄与马未都在街上散步，看到当时骑着摩托的青年，王老微微一笑，说这顶多算“小玩儿闹”，至低得骑马。可见王老少年时玩得都是“顶级”。

王世襄大学就读燕京大学，自称没好好读，因为家里在学校旁给他租了个院子，配了厨师，中西餐都有，正因为那样的家境，自己的功课时有荒废。后来母亲去世，王世襄似乎被点醒，觉得再不好好学习，就有愧于家族和家人。

马未都则没有这么幸运，像王世襄一样天生就能培养出好眼力。1966年，马未都小学四年级时退学了，在社会中逐渐成长，靠经历逐渐丰盈自己的学识和阅历。对于鉴赏，他更像是“旱地拔葱”，自学成才。正因为他在青少年时期处于自由成长的状态，他对于文物的鉴赏角度也经常另辟蹊径，问出一些别人不会问的问题。

他给自己床头装了300瓦照相器材专用灯泡，经常半夜醒来打开大灯，拿着宝贝看，一看就是好几个钟头，把细节烂熟于心。自己一边思考一边看，成年累月如此积累，锻炼出了马未都的好眼力。

王世襄后来生活并不富裕，夫人为了支持他，省下做新衣服的钱，省吃俭用给王世襄去淘换宝贝。马未都则更加幸运，在80年代至90年代初，民间对于文物的价值还不甚了解，马未都为此收获很多宝贝，而且当时社会上几乎没有所谓“假”东西，不存在设局欺骗的事情。

马未都与王世襄先生还曾一起去山西淘宝，用马未都的话讲，但是那个村子整个村里都是古董，村里人大部分都做卖古董的生意。有一家老农令马未都印象深刻，从他们一进屋，老者就不下床，一直躺着说话。又抽烟又咳嗽，不正眼看他们，床头还放着一本王老的著作《明式家具珍赏》，老农虽然没文化，但是能看着图片估算身边文物的卖价。结果由于老农的轻视，马未都与王世襄并没有在这家淘到宝贝，老农至死不知他床头著作的作者曾经站在他的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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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王世襄屋里堆满了收藏的文物，于是他选择将自己珍视半个世纪的79件家具全部由香港友人运到了上海博物馆。

马未都十分理解王老的选择，马未都讲道，他很清楚，这些文物不能养他的老，反而他要给文物养老。也许，在世俗观念中，马未都随便卖掉一件文物就足以无忧，但是他心中却希望这些文物能够完整、有效传递下去。

不到30年中，马未都收集到常态下需要几代人才能淘选到的收藏量。1996年他建立占地30余平的观复古典博物馆，后来几经扩建，才有了如今的观复博物馆。有赖于国家对于私人博物馆建立的支持，这些文物得以保持下来，并能够有效传递。

观复博物馆其实已经实行理事长管理制，由多位理事共同管理、观复博物馆是公益性质独立法人，并不是马未都的一人的私人博物馆。他作为创办者，提供了诸多文物供大众观摩欣赏，并且为博物馆管理、宣传不遗余力，更多源于他那份传播文化事业的初心和热忱。

马未都起初收藏文物，单纯出于乐趣，慢慢他发现，这件事变成了一项责任。无疑，马未都如今在鉴具备极高地位。他的鉴赏能力离不开自身的勤奋以及对于文物的热爱，更离不开王世襄老先生的多年影响。

马未都曾说，文物收藏就是散散聚聚的过程。收藏家无论是王世襄先生还是马未都本人，他们将文物陈列在博物馆中，就是一个“散”的过程。但是在社会的角度，人们通过博物馆来欣赏文物聚到一起，感受文物带来的乐趣，这又是一个“聚”的状态。

“散”是王世襄、马未都这些文物收藏者的一种格局，让自己喜爱的藏品传承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散”。

这更是一种人生大智慧，“散”又何尝不是一种“聚”呢。

明式家具珍赏 作者  思安琐记 | 2020-11-14 11:39:06 阅读 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