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中流和阴离贞对视一眼,缓步后退。他们联手除掉了眼前致命的强敌,但他们彼此已经明白对方不会是可信的朋友。即便面临天灾,对方也可能在自己背后刺出致命的一剑。“岛上哪里可以避开这些东西?”牟中流问。“冰库。”阴离贞说,“那是用一处天然的石洞改建的,只要封住入口,即便尨鱦...
奔出很远商博良回头,整个瀛天神宫都被尨鱦的青灰色鳞片和白色肚皮覆盖了。阴离贞沉默了很久,忽然微笑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高,最后几乎穿破屋顶上遏行云。他完全不顾藤姬抵在自己喉间的利刃,一边笑一边拍打着膝盖,笑得前仰后合,好像是面对着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在嘲讽世间最滑稽的人...
“钥匙在哪里?”“当然在阴离贞手里咯,原本来这里带我走的应该是我的丈夫,这把锁就像是我的贞操带,钥匙在我丈夫手里,”莲珈笑眯眯,“谁知道来的是个小贼。”商博良挠头,“我其实不是来救你的…”“你刚才分明承认是来救我的!”莲珈作色。“我也是来救你,但是我也是来救其他人的...
“我就不告诉你…我偏不告诉你…猜对了我的谜语我才告诉你。”酣睡的女孩扭动着白玉般的双肩,贴在他胸前撒娇。商博良哭笑不得,忽然脑海中浮出一句古诗曰,“闲来无事发娇嗔。”这娇嗔虽是好物,架不住她闲来没事说来就来啊!他把少女放下,拔出了长刀,挥手斩开了背后的锦障。其实想走...
苏绝黎默默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当年令他迷惑的不只是这个女人的美,还有她的敏锐,她是个异类,却比任何女人都善解人心,直到今日她依然能洞彻他的心。虽然他都觉得自己曾在茫茫的大海上死过一次,是另一个人了。“怎么做?”苏绝黎问。“当冥川大潮来袭的时候,鲛人也会被潮水冲走。”...
那件短刃是活的!和阴离贞一样!在所有的短刃中,唯有这一柄是活的。它之所以飞得那么缓慢,正是为了让苏绝黎抓住。苏绝黎抓住它的瞬间,微弱的震动随着那根蛛丝传到了死角里龙麝的手中,于是龙麝便能更准确地判断他咽喉的位置。一旦判定,这件短刃便活了过来,袭杀。双方都没有保留,彼...
“你的腿!你的腿!”苏绝黎脸上抽搐,嘶哑地吼叫“你的腿怎么了?”“还是有些东西不同了”,龙麝艰难地笑着,“你离开瀛县之后,我终于学会了《二十四天姬图》上的舞蹈,阴离贞非常高兴,所以我每晚都跳舞给他看。但是鲛人的膝盖不就是这样么?跳得太多,总会折断。”谁都能看清这一刻...
“我如果要杀你,就不会跟你讲这么多话了。”仵作嘶哑地说,“离开这里后的十年里,我很少跟人说那么多的话。有时候我跟一个人说话说得太多,我就担心他猜出了我的秘密,就杀了他。然后再去找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十年里,我因为这个杀了十七个人。”他顿了顿,“可我希望你活下去,因...
“看!这样绝美的女人!都是我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阴离贞嘶哑地低吼,“我死以后,世上都不会有了!我死之后,《切玉刀》就失传了!可惜啊!可惜啊!”“你是条疯狗!”牟中流一字一顿地说,“多亏你被人阉了,否则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会放过!”牟中流暴怒了,眼角青筋如蛇一样跳动,...
“如果我有一张弩,也许能解决问题。”阴离贞眯着眼睛看向大殿尽头的鉄铸兽头,兽头长着大口,口中喷着灼热的白汽。“那个兽头是给整个浴池灌注滚水的地方吧?”牟中流问。阴离贞微微点头,“这个池子冷热交替,冷水靠冰块融化,热水则是直接从岩层中引出来的,如今火山即将喷发,岩层中...
水兵们哄笑起来,阿大暗暗地出了一口气,使劲点头:“对对,有个女人…有个女人她对我好…”他沿着狭窄的走道向前,水兵们的笑声在他背后,他喃喃地说:“有个女人…她对我好…”“不如歇歇脚吧,”阴离贞指着前面的小屋,“年轻人们要玩很久,我们不如耐心等等。”这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十...
牟中流放下杯子,伸手握住面前那个女孩的脚腕,轻轻摩挲。水手们的心都因为这个动作而加速跳动,心里的欲念旺盛得就像烈火烹油。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仍吹着洞箫,不敢回头,可小腿上都泛起了红晕。牟中流不紧不慢地抚摸着,镇静自若地饮酒,男人们的心里越来越燥热,仿佛藏着猛虎要扑...
“哦,这也是古书上说的,所谓‘似人非人’,便是说那些具有人的形貌本心上却不是人的族类。《朝天子传》中说宇内有八十八种非人,皆非人类所能及。”商博良解释。“这岛上是把鲛人称作非人的。”莲珈说。“听说她们的歌很美。”商博良说。“也有说她们唱歌是为了蛊惑男人啦,”莲珈耸耸...
莲珈靠在窗边,夕阳的余晖投射在对面的朱木墙上,朱红色的墙纱在风中起落,被子整整齐齐地摊开,压着枕头,露台上那张棕垫子不知道被收拾到哪里去了。这个男人走之前居然还把房间收拾了一遍,收拾得好像从没有人来过。是不是旅人都会这样?去了又离开,曾坐下吃饭的桌边换了新的食客,住...
商博良以那对银嵌象牙箸在汤里翻了翻,没有找到鲜笋、珍蘑、羊肉之类常见食材,却看到了鲍鱼片、海参丝和红蟹膏。这碗面里的配料皆是名贵之极的海鲜,大概皇宫内院做面也不能奢侈如此。商博良挑了一筷子面,龙须面煮过后略呈半透明状,异常爽滑。商博良赞叹地对着面吹气。“不烫的,你看...
商博良知道莲珈这是不服气,因为此前他们每次喝酒,莲珈喝到翩翩起舞了,商博良还是面不改色。但“龙子烧”的烈性远超商博良的想像,不仅是酒烈,还浸泡了龙鱼的胆,莲珈用银针挑开那颗胆,墨绿色的胆汁混入酒中,入口微苦微凉,之后立刻如火烧般烫喉。商博良每喝一口,莲珈就拍着巴掌说...
“还有更好的地方埋他们么?”仵作低声说,“顺着冥川流走不是也很好么?反正他们想去看外面的天地。”“醉中同交欢,醒来各分散;此生所结俱无情之游,相期之日邈云汉之远…”仵作吟出了这首人生的悲歌,一如女人在杀人时的浅吟低唱。阿二用尽力量撑起自己的身体,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两具...
她说不出“我很痛”这三个字,她还没有学会。这时候她只能想到要阿大抱紧她去缓解这能把人摧毁的痛楚。阿大松开手,一步步后退,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敢听鲛女的呼唤。他跪倒在阴离贞面前,使劲磕头“岛主不要劈了!岛主不要劈了!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求求你别劈了…她会死的…”他的声音...
他们说话的间隙中,年轻刺客和黑衣仵作已经围绕着甲板转了一圈。黑衣仵作也知道那柄“翠侯”的危险,尽管他浑身围绕刀光,却不敢迎着“翠侯”的锋刃逼上去,“翠侯”想要轻易伤到黑衣仵作也无能为力,它纵然灵巧,毕竟是靠丝线控制的,力量不足以和“往世莲华”的六刃相比,而六刃撕裂水...
“你要我做什么?”阿大摸了摸鲛女的长发。“我要影流号。”阴离贞微笑。“影流号?”阿大一愣。“满载的影流号,能带走一千人和瀛县的大半财富。这里的每个女孩都是我的杰作,价值万金,我为什么要留住位置给那些肮脏酸臭的水手呢?”阴离贞轻声说,“我又怎么可能把我的杰作献给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