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帛】出土「论语类」文献选读
1、战国(楚)
王家嘴楚简《孔子曰》
2021年,王家嘴墓地出土楚简内容有《孔子曰》《诗经》,对认识今本《论语》《诗经》的体例、成书时间等提供新材料。首次发现的“双列字符”,推测可能与音乐有关。 [1]
下图来自 湖北重大发现!令人震撼 (qq.com) ,原图为黑白照片,经过染色切割处理。
第一则:
严式隶定见图片,宽式转写为:
子路为季氏宰。孔子曰:由也为季氏宰,无能改于其德,其布粟倍他日矣。由也弗吾徒也已。小子鸣鼓而攻之可矣!
此句见于今本《论语》,小异。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又见于《孟子·离娄上》,与简文更接近。
孟子曰:求也为季氏宰,无能改于其德,而赋粟倍他日。孔子曰:求非我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但二者的主人公都从子路变成了冉求。
第二则:
严式隶定见图片,宽式转写为:
孔子在陈蔡,公夏乘归(或释为馈)一櫜锦。孔子曰:「无食!」已归(或释为馈),曰:「守也久不得见矣!请宿。」孔子曰:「无食也已!」
此则不见于传世文献,内容不见于传世文献。此则可作为孔子陈蔡之厄细节的补充。
安大楚简《仲尼》
目前公开了完整的三则,详见徐在国、顾王乐《安徽大学藏战国竹简《仲尼》篇初探》(《文物》2022年第3期)。
下三图即引自该文,原图为黑白照片,本回答做了截取和上色。图片後面的文字解说部分也基于该文。
简7:
严式隶定见图片,宽式转写为:
仲尼曰:古之学者自为,今之学〔者〕为人。
对应今本《论语·宪问》:
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简10:
严式隶定见图片,宽式转写为:
仲尼曰:一箪食,一勺浆。人不胜其忧,己不胜其乐。吾不如回也。
对应今本《论语·雍也》:
子曰:贤哉回也!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简1:
严式隶定见图片,宽式转写为:
仲尼曰:华繁而实厚,天;言多而行不足,人。
此句不对应今本《论语》,而是见于《大戴礼记·曾子疾病》:
曾子疾病,曾元抑首,曾华抱足。曾子曰:「微乎! 吾无夫颜氏之言,吾何以语汝哉! 然而君子之务,尽有之矣。夫华繁而实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
说话人从孔子变成了曾子。一字之差,意思也完全反过来了。可能是流传中产生的讹误。
2、汉
海昏汉简
图版最早公布了一则,见杨军、王楚宁、徐长青《西汉海昏侯刘贺墓出土《论语·知道》简初探》(《文物》2016年第12期)。下图引自此文,原文中为黑白照片图片,本回答做了截取和上色。文字部分也基本来源于此文。
2021年又有朱凤瀚、柯中华《海昏简牍初论》,公布了一些其他内容。正式的发表还有等一段时间了。
严式隶定见图片,宽式转写为:
《知道》
孔知道之易也。易易云者三日。子曰:「此道之美也,莫之御也。」
此文不见于今本《论语》,而《汉书·艺文志》提到《齐论语》比其他版本的《论语》多出《问王》、《知道》二篇,故有学者认为海昏汉简《论语》可能是《齐论语》系统。《知道》篇早已失传,晚清学者汪宗沂研究认为「《戴记·乡饮酒义》云:『孔子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此即《知道》。」与简文的前半部分相符。而简文的後半部分可以《孔子家语》对读。
《孔子家语·颜回》
孔子谓颜回曰:「人莫不知此道之美, 而莫之御也,莫之为也。何居为闻者,盍曰思也夫」。
肩水金关汉简
可与海昏汉简对读,可惜残了一部分。
定州汉简
定州汉简曾被盗墓贼焚毁碳化,大部分难以看清。目前仅有少量图版和摹本发表,现在有关单位正采用最新技术,可能不久就会重新发布了 [2] 。
乐浪汉简
乐浪汉简出土自平壤贞柏洞384号墓,为乐浪郡故地。经韩国学者研究,此本《论语》和定州汉简本时代接近,内容也有相关。
清晰图片我找了一下午都没有,让在韩友人帮忙找了张图,只能如此了。
如果只是想看文本,可以看单承彬《平壤出土西汉《论语》竹简校勘记》(《文献》2014年7月第4期)或《出土文献研究》第十辑(书中有照片,但也很难看清)。
悬泉汉简
《悬泉汉简》的照片已经公布了2册,但还差很多,慢慢来吧。可惜《论语》部分不在其中。
如果只是想看文本,可以看郝树声《从西北汉简和朝鲜半岛出土《论语》简看汉代儒家文化的流布》(《敦煌研究》2012年第3期)。
罗布淖尔汉简
现藏国博,字迹已经很难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