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野风惊扰我”
“康氏，梦里萦绕我的，常常是你在火光通天的建筑间奔跑，火苗窜上了你的裙摆，在你的胸前晕开……你焦急的奔跑，呼喊我的名字，我却不在你身边。30年间，挥之不去剪之不断。”
这是歌手柳爽当初在新歌《漠河舞厅》发布时，以第一人称口吻写下的一封信，随信一起发布的，还有一位老人在舞厅独舞的图片。
一年后，这首歌曲在网络走红。与以往靠洗脑旋律出圈的“神曲”不同，《漠河舞厅》更为人乐道的，是其颇有画面感的创作背景：
东北小城的破败舞厅，青年丧妻后终身未娶的独舞老人，和一场带走211条生命的、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严重的森林火灾。
（黑龙江大兴安岭5.6火灾纪念馆图/守候微光）
舞厅、老人、火灾……这一切还要从一对恋人的初识开始说起。
中国最北方的城市，叫作漠河。
这里的气温常年极冷极寒，这里的村落可以看到极光。
某个冬日午后，不知名的野风吹来阳光的暖。
刚从北平学书归来的年轻人张德全，在广播社光秃秃的花坛前，遇到了此生挚爱，也是他后来的妻子——康氏。
广播响起了，康氏转了一圈，跟随音乐摆动了一下手臂。
张德全用“好像一朵清脆的海棠不慌不忙地抖落藤蔓上的雨露”来形容那般光景。
而后，他便发了痴般，“我发誓我从没有抽过如此频繁的香烟。”
他找到康氏，为她写诗，与她学舞。
他偷偷打开仓库，与康氏在弥漫着谷物粉末呛人味道的、脚下堆着厚厚麻袋的仓房里共舞。
1983年冬天，张德全与康氏结婚了。
“康氏，我此生的义务，即为同你一起领略自然界鲜为人知的浪漫瞬间。”
得知仓房要改造扩建的前一天，张德全与康氏在那里跳了最后一支舞。
是在仓房中的最后一次共舞，也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共舞。
“再见了晚星，我们的秘密舞厅”
1987年5月6日，在张德全随工作队从加格达奇离开后的第14天，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火，毫无预兆的在傍晚席卷了整个漠河。
后来的新闻报道中，记者用“天火”来形容那场令人类束手无策的灾难。
（大兴安岭5.6火灾现场还原图）
火起了，没有水。
参与救援的消防员奉命去给战友们打水，打完水之后往回返的时候，浓烟已经让人辨不清方向。
（火灾幸存者接受采访/梨视频）
背着20多个水壶，走到半夜又走到第二天上午，才终于走了回来。
天都着了火。
“从山顶上往下跑，那火就跟在屁股后面跑”，幸存者回忆时这样说。
（火灾幸存者接受采访/梨视频）
人们只能拼命往大河里跑，“不往大河跑，谁都没命”。
最后，5.8万多人参加扑救，先后历时28天，才将火场清理完毕。
这场大火吞没了大兴安岭五分之一的林地，火灾过火面积124万公顷，其中有林地面积104万公顷。
大火中丧生211人，烧伤266人，1万多户家庭受灾，5万余人流离失所，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高达近10亿元。
（大兴安岭大火现场资料图）
遇难者中，包括张德全的妻子康氏。
在事后调查中，发现起火的直接原因，一是天气。
1987年春季，大兴安岭遇到了超常的干旱。
二则是人为因素。
有人员在清林中使用割灌机违反操作规程和野外吸烟，在西林吉林业局的河湾、古莲林场和阿木尔林业局的兴安、依西林场引起4起山火。同时，塔河县境内塔河林业局盘古林业公司也发生一场山火。
（漠河市政府对大火的介绍）
1987年6月16日，时任国务院秘书长陈俊生，曾做过《关于大兴安岭特大森林火灾事故和处理情况的汇报》，详述了大火发生和救灾的情况。
报告中称：“这次森林大火的发生，教训极为深刻。”直言这场大火给周围生态环境带来的危害，更不是用金钱能够计算出来的。
于211个“康氏”来说，这场大火是夺走他们生命的凶手。
于更多个“张德全”来说，这场大火是抢走他们幸福的祸首。
康氏走了，她和张德全还没能来得及拥有自己的孩子，她也未能给张德全留下哪怕只言片语。
“没有遗体，没有残骸，恐怕是因为难以辨认，或是怕我因此失控流涕，他们拒绝了我见你最后一面。”
此后的三十多年里，张德全没有再娶。
在离他们当初偷偷溜进去跳舞的仓房旧址不远处，开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陈旧的舞厅，张德全管它叫“漠河舞厅”。
舞厅里灯光闪烁，人人都跳最时兴的迪斯科。康氏没能来得及教张德全如何跳迪斯科，他便只随着节奏随意舞动。
反正，与他共舞的人已经不在。
“他看着像是一个疯子，一个人在老旧的舞厅寂寞地跳着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就是在那里，旁人眼中的“疯子”张德全，与歌手柳爽相遇。
在取得张德全老人的同意后，柳爽创作了歌曲《漠河舞厅》。
编辑手记
在柳爽心中，漠河不仅仅是歌曲的地理载体，它更像是在一种人文的纪实和大背景下的小缩影，它不是为了让人记住漠河这个城市，而是警醒整个社会记住那场灾难。
“谨此歌献给张德全老人及其已逝爱妻”。
也献给所有因为那场不幸而逝去的无辜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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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材 | 里昂叔叔、梨视频、新京报
监制 | 刘 东
校审 | 罗 玄
编辑 | 高 清
发布 | 内蒙古消防救援总队融媒体中心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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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火灾警示录之三：《漠河舞厅》，为何爆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