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张友鹤校注、1955 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981 年第六次印刷的《镜花缘》版本《前言》介绍,《镜花缘》作者李汝珍,字松石,直隶大兴人,大约生于 1763 年,卒于 1830 年。1782 年随哥哥李汝璜(时任板浦盐课司大使)到海州,并拜海州学人凌廷堪为师,因妻子早逝,后续娶板浦许桂林和许乔林的姐姐为继室。他在海州期间,除 1801 年到 1814 年两度出任河南县丞外,其余 35 年均在海州板浦度过,一直到死。他在海州出版了《李氏音鉴》《受子谱》《字母五声图》《镜花缘》等一批较有影响的著作。

李汝珍是一个“读书不屑章句之学”的人,因此除做了两次“县佐”外,一生没有做过什么大官。同时,他又是一个“于学无所不窥”之人,因此他的学识十分广博。《镜花缘》可以说是一部百科全书,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此书“盖以为学术之汇流,文艺之列肆,然亦与《万宝全书》为邻比矣”。

由于《镜花缘》是在海州成书的,因此书中描写的海州方物很多,这里选出几种类型用以说明此书与海州的渊源关系。

一是以地名为背景的关系。如第五回武后命百花开放,特别赏赐“花中套花”的“子母花”,还命人将俗称“榴开见子”、今又开出“怀中抱子”的“多子丽人”石榴,选二百株,派人送“往东海郡镇防海口”的侄儿武八思那儿栽种,“以为侄儿得子之兆”。李汝珍在这里还特意写道“此花后来送到东海郡,附近流传,莫不保护。所以沭阳地方,至今仍有异种,并有一株而开五色者。每花一盆,非数十金不可得,真可甲于天下。”这种描述,如不亲身生活在这里,是很难写得如此详细的。除此外,还有第六回中的“青女儿、玉女儿”,显然是借云台山“青峰顶”“玉女峰”之名所取的人名。十三回中的“水仙村”大概也是从云台山南侧的“水流村”借去的地名。至于三十九回中的“小蓬菜”石碑,如今仍在东磊和花果山海天洞的东侧,有两处“小蓬菜”刻石可寻,引人入胜。

二是以方言为背景的关系。如第八回中的“都上三板渡上海船”,这“三板”就是很像用三块板合钉成的三角形小船,也即舢板,在海州方言中出口皆是。再如十一回中“我看老兄如此讨巧”一句,也是典型的海州方言。十二回中的“三朝、满月、百日、周岁”等小儿出生之语,方言色彩也很浓郁。第十六回中的“临时抱佛脚”、十八回中的“只管发棱(樱)”,也是海州人口中最常听到的方言。第八十回中的“钝口拙腮”与今天海州人的口头语“拙口钝腮”也是如出一辙的。还有七十回中的“如知长短,就可算出斤重。”这“斤重”一语在海州也是经常听到的方言。第十三回中所说的“倭瓜”,至今在海州一带人的口中仍将南瓜称之为倭瓜,也叫方瓜,大概最早是从日本传入的。

三是与资源特产有关的关系。如九十一回中所说的“葛根最解酒毒,葛粉尤妙……唯以海州云台山所产最佳。”葛藤粉至今仍然是海州云台山上的特产。在九十六回所开列的 55种名酒中,地方特产“海州辣黄酒”自然也被列入其中。第七十一回中的“云雾茶”则更是海州云台山上的特产名茶了。

至于李汝珍本人与海州的关系,在书中的一些隐语中也有反映,例如第七回交代唐敖“祖籍岭南循州河源县,妻子久已去世,继娶林氏。弟名唐敏,也是本郡秀士。弟妇史氏,至亲四口,上无父母。”这和他的家世经历十分相似。李汝珍十九岁随兄李汝璜到海州板浦,同来的还有其弟李汝琮。兄弟三人,可能还有一位嫂子,这“至亲四口”一同来海州长期“寄居”,可见老家可能已“上无父母”。他妻子早死,到海州后继娶板浦人许桂林、许乔林的姐姐为继室。其妻在许家为“林”字辈,故书中将唐敖妻写为“林氏”,可见李汝珍写唐敖实际是在写自己。他和唐敖一样,怀才不遇,也不想回内地老家,故躲在海口,与许氏兄姊结为至亲密友倒也落得一个快活。唐敖妻舅林之洋“乃河北德州平原郡人士,寄居岭南,素日做些海船生意。父母久已去世”。“林之洋”的取名,一方面反映出李汝珍的妻舅为“林”字辈,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林字辈兄姊是海边人,与海洋关系密切。而“寄居岭南”,也并非是指内地大兴和中原的那个“岭南”,因为那里没有海,不可能做海船生意。这个“岭南”实质上就是指李汝珍所寄居的海州板浦。板浦位于海州东南,与海州之间有一山一水所隔。水即涟水,也叫涟河,今叫盐河,当时河口就在板浦入海,故李汝珍称唐敖是“河源县”人;山即朐山,今叫锦屏山,从海州向南往板浦,必经朐山头翻岭而过,故古人云,“地纪秦游,朐岭残碑已没。山传孔望,圣人车辙曾过。”因此将板浦称为“岭南”是可以成立的。

来源:海州文史资料第七辑 王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