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作为一个在互联网公司工作十年的老互联网人，这是我写的第一篇真正与互联网有关的文章。有感而发，感谢阅读！

（原创文章，欢迎阅读，抄袭洗稿必究）

文|诸神的恩宠

有人问：如何看待悟空问答 App 宣布下线？

作为一个用过悟空问答APP，且已经在今日头条创作三年的写作者，我想就关于悟空问APP下线这件事发表一点自己的浅见。

首先，给出我的结论： 像悟空问答这种靠砸钱砸出来平台，消失是正常的，不消失才奇怪。

关于悟空问答为什么会失败，我认真想了想，原因大概有以下几点：

第一，头条系奶头乐的基因决定的。

第二，不懂社区玩法决定的。

第三，疯狂补贴策略决定的。

第四，缺乏完善的反剽窃机制决定的。

第五，资本力量的反噬决定的。

下面，我逐一说一下。

第一， 头条系奶头乐的文化基因决定的。

头条系所有的产品（今日头条、抖音、西瓜视频、火山视频、懂车帝等），都是依据大数据算法来构建的，由此形成了信息茧房。你点开一条明星出轨的新闻，后续给你推荐的全是这种新闻。

张一鸣一直鼓吹头条系产品是从“人找信息”到“信息找人”，他本人一直凭借独特的算法思路研发产品，这让他开发的APP能很快获得市场认可，真正做到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但与此同时，这也带来了一个 致命的副作用 。那就是， 头条系产品一旦想改变格调（给自己洗白，走高大上路线），就会出现产品和受众严重不匹配的尴尬局面。

客观地说， 玩头条系产品的人，除了像我这类创作者外，绝大多都是“杀时间的”人。 什么人会把最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玩头条上呢？答案是：闲人。

闲人分两类，一类是有钱的闲人（比如富二代），一类是没钱的闲人（比如阿Q）。据我观察，玩头条玩抖音的人，大多数都属于没钱的闲人（无贬义）。

在大部分受众都是没钱闲人的情况下，头条系的产品一旦想升级，想走高格调的路线，其结果必然是：高格调的内容没人看，绝大多数受众依然热衷于刷低质无品的内容。

打个比方，头条系产品一直给受众主动喂送垃圾食品，养成了大家都爱吃垃圾食品的习惯。突然有一天，它宣布要做高端餐饮了，还请来一堆特别牛的厨师......然而，店还是那个店，食客还是那群食客，厨子变了，价格涨了。你觉得，还有人进这家饭馆吃饭吗？

再说一件事。

头条为了提升自己的格调，从2017年设立了“青云奖” 。最初一篇优质文章奖励300元，从2019年3月后，当月首次获奖一篇文章奖励1000元，其后当月每篇文章获奖奖金300元。自此青云奖提升奖金力度后，大批创作者涌入头条开始写作。然而，这个奖在2019年9月已经彻底停止了。

我拿过48次青云奖，每一篇文章都是我的心血之作。可是，越写到后来，我越发现了一个怪现象 ：获得青云奖的文章，大概率流量都不行。相反，越是狗血八卦没格调的文章，越是10万+。 很诡异，是不是？后来，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一点： 今日头条不是一个写作平台，而是一个写作变现的平台。

还有一件事也值得说道说道。 2018年，头条花大力气举办了第一届全国新写作大赛， 这个大赛包括线下和线上两部分。线下比赛，我的原创文章获得了第二名（事后过了很久，有参与评奖的知情者亲口告诉我说，那个第一名是内定的），线上比赛，我的另一篇原创文章入围了100强。

大赛结束后，我花了很长时间， 认真追踪了线上大赛获奖者前三名的账号，发现了一个更诡异的现象：他们的文章在获奖签约后，竟然都没有什么点击量。 按理说，头条花了这么大宣传力度，搞了这么大声势（全国有7万人投稿，每人最多投稿3篇，参赛文章总数多达13.2万篇。该数据在头条新写作大赛官方账号可查），历时半年，好不容易选出来的前三名，应该好好包装他们，让他们成为全网大V，频频代表头条参加活动宣传才对啊。结果，头条除了给获奖作者按月分期发钱，对他们没有任何宣传和推广。

青云奖和全国新写作大赛这两件事，让我终于明白了， 这些所谓的奖项，都是头条拉新的策略，奖品给谁都可以，这就是个游戏。

根据头条系独特的算法机制，真正优质的内容，很难（不是不能，是概率极低）得到头条系统的推荐。 因为它的受众是闲人，闲人最爱看的东西，是各种搞笑段子，而不是作者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优质文章。

问答是知识高度聚集的内容社区，对提问者和回答者均有较高的要求，而奶头乐的文化基因，注定了悟空问答无论走多远，最终都只能走向失败。

第二，不懂社区玩法决定的。

说到这一点，我最感念的，其实不是知乎，而是早已衰落的天涯。

我在2005年就开始玩天涯了（请注意，是玩不是创作）。那时候，是中国互联网的Web2.0时代，也是天涯的黄金时代。社区分类非常科学，每个版块都高人林立，讨论氛围非常浓厚。那时候，我每天必刷天涯，在天涯上学到了很多很多。我还经常给当时的同事说，天涯就是我的第二故乡。可惜，后来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天涯彻底衰落了。

我入驻知乎，快三年了。不过，实话实说，认真耕耘是近一年的事情。 知乎的文化基因，很像早期的天涯，但是比天涯更专精。这是我非常喜欢的创作氛围。

我在悟空问答也回答过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回答，还成了10万+爆款。

在我看来，头条开发悟空问答的核心目的，不是做好问答社区，而是要干掉知乎。为了干掉知乎，2017年，悟空问答开出高价挖知乎的墙角，这才闹出“知乎三百大V集体出走”事件。结果现在呢，当初出走的大V，貌似都一个个回来了，而且在知乎上蹦跶得更欢实了。

可见， 悟空问答竞争策略的出发点就错了。把时间和力气不花在夯实内功上，却天天想着挖竞争对手的墙角。这样的平台能做大，才怪！

第三，疯狂烧钱策略决定的。

资本家都很贼，割韭菜之前，必定要先大把大把烧钱，制造声势。不然，韭菜焉能乖乖上钩。

悟空问答，从一开始，走的就是疯狂烧钱路线。

记得很清楚，悟空问答2017年至2018年疯狂补贴时，我当时还在全职上班，看到了这个机会，但没有时间亲身参与。我确实看到很多人靠悟空问答赚了几万甚至十几万。但是，靠钱砸出来的平台，真的能长久吗。悟空APP的下线，已经给出了答案。

知乎、悟空和作者三者的关系，有点像一种社会现象。知乎是有才华的穷小伙，悟空问答是长得不咋地的暴发户，作者是美女。三年前，美女为了钱，选择被暴发户包养，现在，暴发户破产了，穷小伙也有出息了，他并不嫌弃美女，美女自然会回到穷小伙身边。

有人可能说，我在悟空问答创作，虽然没挣到钱，但分享了知识，这也是一种收获，而我并没有损失是什么啊。

我想说， 你损失的时间，才是最最珍贵的。你是否想过，你认真写的每个字、每句话，都付出了时间成本，这是你的沉没成本。用这些时间，你本可以去做更有意义更有价值的事情。

第四，缺乏完善的反剽窃机制决定的。

在头条创作三年，对头条系产品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

头条系的APP，无论叫啥名字，无论长啥样，都逃不出奶头乐的文化基因 。 头条系的APP，背后都是流量至上的产品设计逻辑。

邓小平曾教导我们：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句话，放在头条系产品上，完全适用。 正是因为秉持流量至上的设计原则，所以，保护原创这件事，对头条系来说几乎不存在。不仅不存在，你的原创文章被头条其他作者抄袭了，你找他们的运营理论，要求他们惩罚抄袭者，他们不但不会管，还会觉得你多事（这是本人的亲身经历）。

因为“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对他们来说，抄袭者通过抄袭，也能给今日头条带来流量，所以他们不会管抄袭行为。头条后台的反抄袭按钮，也等同虚设。

问答和文章创作一样，都是作者的智力结晶。 一个平台，如果不能建立有效的反剽窃机制，还反过来怪原创作者小题大做。那么，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平台，还能维持多久，这样的运营，还能干多久。

第五，资本力量的反噬决定的。

这一点，在第三点里已经说了一些了。

五六年前，今日头条还在从靠挟持多家互联网公司的流量为生。后来，它有外国资本撑腰了，五六年间迅速壮大，俨然成了一家“高大上”的公司。然而，一家公司的文化基因却不会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而轻易改变。去年张一鸣的滑跪事件，已经向全中国网友表明了这家公司的立场，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最后想说，一个靠大数据算法起家、有外国资本做靠山、在关键时刻滑跪美国的信息平台，在未来不太可能获得国家的大力扶持。今年，国家宏观经济政策已经透露重大信号：打击互联网垄断行为，严禁资本的无序扩张。

敲打阿里，只是“严禁资本的无序扩张”的前奏，后面还会上演啥大戏，谁也不知道。

我已搬好板凳，你呢。

（完）

作者介绍：诸神的恩宠，写作者，多平台签约作者。本文为原创文章，抄袭或洗稿必究。

2021-01-17 阅读 43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