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03kxj01-02.jpg

花白的头发、和蔼的笑容、温和的言语……93岁的中国工程院院士黄旭华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

作为第一代攻击型核潜艇和战略导弹核潜艇总设计师,黄旭华仿佛将“惊涛骇浪”的功勋“深潜”在了人生的大海之中。

“深潜”报国三十年

“从一开始参与研制核潜艇,我就知道这将是一辈子的事业。”黄旭华说。

1926年,黄旭华出生在广东汕尾。上小学时,正值抗战时期,家乡饱受日本飞机的轰炸。海边少年就此立下报国之愿。

高中毕业后,黄旭华同时收到中央大学航空系和上海交通大学造船系录取通知。在海边长大的黄旭华选择了造船。

新中国成立初期,掌握核垄断地位的超级大国不断施加核威慑。上世纪50年代后期,中央决定组织力量自主研制核潜艇。黄旭华有幸成为这一研制团队人员之一。

执行任务前,黄旭华于1957年元旦回到阔别许久的老家。此后30年时间,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父亲直到去世也未能再见他一面。1986年底,两鬓斑白的黄旭华再次回到广东老家,见到93岁的老母。他眼含泪花说:“人们常说忠孝不能双全,我说对国家的忠,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

与对家人隐姓埋名相比,黄旭华的爱人李世英承担了更大压力。忙时,黄旭华一年中有10个月不在家。结婚8年后结束两地分居,李世英才知道丈夫是做什么的。

攻坚克难铸重器

核潜艇,是集海底核电站、海底导弹发射场和海底城市于一体的尖端工程。

“当时,我们只搞过几年苏式仿制潜艇,核潜艇和潜艇有着根本区别,核潜艇什么模样,大家都没见过,对内部结构更是一无所知。”黄旭华回忆说。

在开始探索核潜艇艇体线型方案时,黄旭华碰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艇型。最终他选择了最先进、也是难度最大的水滴线型艇体。

黄旭华通过大量的水池拖曳和风洞试验,取得了丰富的试验数据,为论证艇体方案的可行性奠定了坚实基础。“计算数据,当时还没有手摇计算机,我们初期只能依靠算盘。每一组数字由两组人计算,答案相同才能通过。常常为了一个数据会日夜不停地计算。”黄旭华回忆说。

核潜艇技术复杂,配套系统和设备成千上万。为了在艇内合理布置数以万计的设备、仪表、附件,黄旭华不断调整、修改、完善,让艇内100多公里长的电缆、管道各就其位,为缩短建造工期打下坚实基础。

用最“土”的办法来解决最尖端的技术问题,是黄旭华和他的团队攻坚 克难 的法宝。除了用算盘计算数据,他们还采取用秤称重的方法:要求所有上艇设备都要过秤,安装中的边角余料也要一一过秤。几年的建造过程,天天如此,使核潜艇下水后的数值和设计值几乎吻合……

正是这种精神,激励黄旭华团队一步到位,将核动力和水滴艇体相结合,研制出我国水滴型核动力潜艇。

终生奉献不言悔

核潜艇战斗力的关键在于极限深潜。然而,极限深潜试验的风险性非常高。美国曾有一艘核潜艇在深潜试验中沉没,这场灾难悲剧被写进了人类历史。

在核潜艇极限深潜试验中,黄旭华亲自上艇参与试验,成为当时世界上核潜艇总设计师亲自下水做深潜试验的第一人。

所有的设备材料没有一个是进口的,都是 国产 开展极限深潜试验,并没有绝对的安全保证 核潜艇载着黄旭华和100多名参试人员,一米一米地下潜。巨大的海水压力压迫艇体发出“咔嗒”的声音,惊心动魄。黄旭华镇定自若,了解数据后,指挥继续下潜,直至突破此前纪录。在此深度,核潜艇的耐压性和系统安全可靠,全艇设备运转正常。

新纪录诞生,全艇沸腾了!

正是凭着这样的奉献精神,黄旭华和团队于1970年研制出我国第一艘核潜艇,各项性能均超过美国1954年的第一艘核潜艇。建造周期之短,在世界核潜艇发展史上是罕见的。

1970年12月26日,当凝结了成千上万研制人员心血的庞然大物顺利下水,黄旭华禁不住热泪长流。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的伟大誓言,新中国用了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就实现了……

几十年来,黄旭华言传身教,培养和选拔出了一批又一批技术人才。他常用“三面镜子”来勉励年轻人:一是放大镜——跟踪追寻有效线索;二是显微镜——看清内容和实质性;三是照妖镜——去伪存真,为我所用。

作为中船重工第七一九研究所名誉所长,直到今天,93岁的黄旭华仍然会准时出现在办公室,为年轻一代答疑解惑、助威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