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蓓婷习惯于在周五下午没有课的一点钟准时从食堂游走到图书馆自习。

这个时间点算她们学校图书馆不算拥挤的为数不多的时间,钱蓓婷想可能是因为很多人会选择在周五饱饭之后放松一下睡个午觉的原因。她之所以挑这个时间点来,也只是因为她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哪怕是图书馆这样安静的场所,可周身都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人群却好似在不断地把空气往她身上挤压,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某一个平凡的,一如既往的周五一点零一分,那是钱蓓婷正低着头整理材料的时间,她察觉到对座的椅子被轻轻拉开了。

明明周围还有很多空位...她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却发现周围的位置的确也快被坐了个遍,还有些用书本和书包占着空位置的。心里对自己没由来得对对座女生涌起的恶意稍稍内疚了一下,那女生竟也与她对上了眼神,于是她的眉眼里多了些礼貌的微笑神情。钱蓓婷有些不知所措,也只好堪堪点了头回应。那女生下一秒便把注意力全权投入了面前厚厚的书本中。钱蓓婷下意识瞥了一眼,她手边搁置着的都是些心理学方面的书本,那她正在阅读的那本也一定不例外。

钱蓓婷暗自垂下头挑了挑眉。

——心理系的嘛。

她翻开笔记本,在空白的纸张上洋洋洒洒地写起字来。

熟悉了过度的睡眠不足后,已经让钱蓓婷在白日里也能振奋起百分之八十点精神。不过她还是愿意在结束自修后去学校的咖啡厅点一杯热可可。

进咖啡厅时瞅准了的位置在刚刚握住温热的纸杯时被他人抢占先机,她脚步顿了顿,准备干脆拿回宿舍。没走两步,边座突然有人叫住她,她扭头,看到是方才图书馆坐在自己对座的女生。

女生名字叫孔肖吟,其实要比钱蓓婷大上一届,就读于心理系。

孔肖吟挥了挥手,轻声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她这儿。

钱蓓婷看了看空荡荡的四人位,边说谢谢边坐在了孔肖吟的对面——跟刚才在图书馆一样。

"挺巧的,刚在图书馆遇见,转眼又在咖啡厅遇见了。"孔肖吟笑着把垂到眼前的栗色长发别到耳后。

钱蓓婷附和着笑说是啊,随即抿了一口热可可。

实话实说,在她这所男女比例为2:8的学校,遇见长相出挑的女孩子并不是件陌生事。但孔肖吟的长相,俗一些形容,像是花圃里肆意绽开的红玫瑰,明明只是简单的淡妆却妖冶得勾人,可干净的眼又好像花瓣上滚落的露水,磨去锋芒同时又平添了几分柔软。钱蓓婷没见过这样的人,其实她向来对学校的心理系避而远之。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怕他们能轻而易举看透自己古怪的行为,然后将自己标为学习的标本罢了。这样的想法其实挺幼稚的,不过钱蓓婷总是难以轻易放过自己的。她觉得他们的目光都是审视,可孔肖吟的眼神总是敛着的,通透得可以看得到底,却没有一丝半毫的简单,反而是温柔极了的令人心安。

而后的孔肖吟和钱蓓婷只交流了一下自己所读的院系,甚至连姓名都没有来得及交换,便再也没有人挑起过话茬。不过这样反而使钱蓓婷放松极了。

孔肖吟挑得位置很优越,恰是最后一抹夕阳不偏不倚抹进来的地方。钱蓓婷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连带着看孔肖吟面前的冰美式杯壁外头挂下的水珠,都觉得里面藏了点甜味。

也真是奇怪了。大概是因为连同那水珠里也裹了些落日余晖吧,橙黄橙黄的。

晚些时间钱蓓婷窝在床头,就着小夜灯在笔记本上又记了些东西。这是她每天对于生活的观察,比如学校池塘的荷花开了,比如教学楼门前的小白猫身边突然多了一只花斑猫,比如今天食堂的米饭比昨天甜了些。都是一些琐碎的,却能给她带来一点点幸福感的事情。对于钱蓓婷而言,正是这本本子的存在,才证明了自己也是好好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着的。

为今天的事情画上句号。钱蓓婷伸了个懒腰,摸出藏在枕头下的药,就着凉水送入了肚子里。

寝室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接着就是一声"钱蓓婷"。钱蓓婷从床帘里探出半个头,室友莫寒拎着一个袋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向她走来。

"莫莫,你结束自习之后又去买夜宵了?"莫寒其实也是大钱蓓婷一届的学姐,但由于她们的专业人数少,随机分配时莫寒和钱蓓婷两个人就被分配到了一个四人宿舍,而且这个宿舍里也就只有她们俩。更巧合的是,她俩是从小就玩在一起的朋友,两家人也是世交了。莫寒知道钱蓓婷过去的一切,所以在莫寒面前的钱蓓婷总是放得开些。

"没,是在教室遇到一个别的系的朋友,她估计正好去买了些甜点吧,就送了我些。而且还都是双份的,正好就给你一份喽。"莫寒摸了摸鼻子,从袋子里拿出一盒马卡龙和一杯热可可,给钱蓓婷抵了上去。可可的香味飘到钱蓓婷鼻子里时她还是下意识呆愣了一下,这一秒的香味让她想起了今天下午的咖啡厅。

"今晚的药吃了吗?"莫寒扒在钱蓓婷的床沿,仰着头问她。

"吃啦,该吃的都吃了,能不能睡着就看今晚的造化了。"钱蓓婷弯弯眉眼笑起来,"打游戏吗莫莫。"

"打啊,这才几点啊。"

"那上来吧。"钱蓓婷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让莫寒上来。在莫寒颤颤巍巍翻上床的时候,钱蓓婷又摸出笔记本记了一笔——

晚上收到了最爱的甜点和热可可。

那晚,虽然还是凌晨才得以入睡的钱蓓婷,却意外得没有被噩梦缠身。

又是一个周五,一点零一分时,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其他原因,孔肖吟又在钱蓓婷对面的座位坐下了。孔肖吟的眼神也显然有些诧异,笑着做了一个好巧的口型。钱蓓婷也笑着点了点头。

这次孔肖吟是和钱蓓婷一同起身出去的。可不料到了门口,却发现外头已经下起了暴雨。夏天的总是来得猛烈又没有预兆,雨滴沉重着敲击着地面,把整个世界扰得作响。

钱蓓婷有些面露难色了,她没有带伞,莫寒这时候正在专业课的尾声,她定然是不好意思打扰莫寒让她来接自己。看来也只能冒着雨抓紧跑回宿舍了,也庆幸这段路不算太长。可旁边的孔肖吟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钱蓓婷扭头时恰好看见她撑开手中的雨伞。

"没带伞?打算去哪儿?"

"回宿舍。"

"那我送你吧,刚好我也要回宿舍。"

还没等钱蓓婷回应,孔肖吟便撑着伞凑她近了些。钱蓓婷便也不再推脱,顺势躲进孔肖吟的伞下,同她一道向前走去。

孔肖吟与她错开了一拳的身位,这样的距离也让钱蓓婷感觉到很舒适,她今天可能喷了香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沐浴露的味道。一股子清新的薰衣草味,倒是和她的长相不那么匹配了。不过到底是舒心又安神的香味,和着雨水带来的泥土味,连带着疲意也被剥去了几层。

孔肖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同钱蓓婷搭着话,说自己每天中午都会去自习,没想到钱蓓婷会有每个周五都去自习的习惯,也还真是巧得很了。

也不知怎么了,钱蓓婷鬼使神差着就顺了一句,看她来得比自己要晚些,下次就干脆帮她也占个座位。

这话一脱口钱蓓婷就觉得有些亲密过头了,也不过是才见了两面的人,自己突然就这样贸然地说话,别惹了对方发笑。没想到孔肖吟的反应平淡中又有几分感谢,只笑眯眯地侧过脸说那就麻烦她了。

钱蓓婷觉得耳廓一烧,嘴里嘟囔了句不用谢就缩了缩脖子不再讲话了。

偶尔会有雨滴溅到钱蓓婷的手背上,孔肖吟的小臂也难尔在摆动中无意间擦过钱蓓婷的衬衫袖子。钱蓓婷向来是厌恶极了身体接触,可是面对孔肖吟时,她竟然提不起半点抵触之意。

"当心。"就在她脑中一片混沌的时候,她的肩膀被人揽住,惯性作用下她被向里带了几步。猛然抬头才发现是一辆汽车驶过,离自己仅两步之遥的水塘里的水花还在劫后余生地跳跃着。

"走路的时候不要发呆哦。"孔肖吟在松开手,抬了抬手臂,旋即又停滞了几秒,向下压了压,轻轻拍在了钱蓓婷的肩膀上。

"谢谢你..."

孔肖吟掌心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自己皮肤上似的,烧得钱蓓婷心头都滚烫起来。

临到宿舍楼下,孔肖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摸索索的,最后抓出来一把糖。

"我不太爱吃甜的,今天正好做活动的时候赢了一把,我看你喝热可可应该也不会排斥甜食,所以这把糖就送给你吧。"

孔肖吟笑得露出一口可爱的小鲨鱼牙,钱蓓婷眨了眨眼镜,双手捧下了孔肖吟的那把糖。

"今天真的很受你照顾了,谢谢你。"

"没关系,那就下个周五见喽~拜拜~"

"拜拜。"

接下来的碰面倒也没有恰好挨过一周,钱蓓婷总会无意中在校园的各个地方偶遇到孔肖吟。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走的,偶尔会有不同的人同她一起来来往往。每次当她注意到钱蓓婷的时候,也总会停下脚步简单地跟她打个招呼。

整整一个学期,钱蓓婷每次都会在周五的一点零一分和孔肖吟正式碰面。从起初沉默着自习,到后来会在疲惫的时候一同到离图书馆不远的小树林里独处着聊天。

钱蓓婷也是那个时候知道孔肖吟会抽烟。

"很偶尔啦,我抽的劲小,所以没什么瘾。压力大或者很累的时候才会来一根。"孔肖吟在经得钱蓓婷同意后娴熟地点上烟,奶白色的烟几乎要蒙上了她整张脸。钱蓓婷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和面容,直到烟雾散去,钱蓓婷才看清朦胧后面那张真诚而坦然的面庞,"大家都是普通人,总有自己排解压力的方法不是嘛。像你像我,也只是这世界里微不足道的一份子罢了。只不过哪怕自己所能触及的很少,但也不想只能一直埋没于阴霾里,也想能发光发热,也想能多感受一点生活。这不正是我们活着的意义吗?"

"也就是说,其实只有我们现在能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有一些小小的陋习,也都是情有可原的。"

孔肖吟只看着钱蓓婷,做了俏皮的笑容。

钱蓓婷却觉着一股子温吞的气流从自己的心口开始向四面八方的躯体蔓延开来。她觉得整个身子都变得轻飘飘的,眼前的孔肖吟模糊后又重影,摇摇摆摆了几个回合才变回了正常的模样。好像是干枯又龟裂的土地在做着最后痛苦的嘶吼,而有位善良的旅人在跨过它之前向它张裂开来的缝隙里倒了些水囊中的泉水。

"抱歉,讲得有点多了哈哈哈,最近在做相关报告一下子就没控制住。对了,其实我挺好奇的...虽然可能有点冒昧了,我看你一直会在笔记本上写东西,但你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吗?是兴趣爱好吗?还是什么?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好奇。"

钱蓓婷把手揣入外套兜里,脚尖踢了踢落在地上的枯枝,随后望向了孔肖吟的眼中:"是和你抽烟一个性质的东西。"

"是我在努力生活的所有凭证。"

大二上学期在校的倒数第二个周五,钱蓓婷没有在图书馆等到孔肖吟。

从坐下的第一秒起她就开始盯着自己的腕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了,坐下之后不再是直接开始工作学习,而是有目标的等待。她看着秒针一颤一颤地绕过了大半圈,直到自己心中默认着的钟声敲下,她下意识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座位依旧空空荡荡。

一点零一分。孔肖吟也许是迟到了,又也许今天临时有活动。一同自习甚至都算不上她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只不过那一分钟,却给钱蓓婷灌满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那天到最后孔肖吟也没来。钱蓓婷想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她只觉得头脑发胀,几乎是有些失魂落魄地拉开椅子坐下,莫寒见她这样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去伸手探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了?今天情绪这么失落?"

"...莫莫。"

"怎么啦?"

"莫莫,我有在好好生活吗?"钱蓓婷仰起头看莫寒,莫寒才发现她的眼圈已经红透了。

"当然了,你当然有在好好生活。"莫寒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我觉得你一直都在成长啊小钱。你跟高中那会儿已经不一样了,你每天都有在努力生活,每天都有在努力爱自己。你真得很棒很棒了。"

"那我能配得上那些好的东西吗?"

"好孩子永远会被眷顾,热爱自己的人配得上所有美好。"

"莫莫,你认识...你认识心理系大三的一个女生吗?长相很出众很有女人味...嘴角有一颗小痣,是鲨鱼牙,栗色的长头发,和我差不多高。我在图书馆一直遇到她,但从来没交换过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嗯我看看...是长这个样子吗?"

"就是她。可以把她的电话给我吗?"

"可以啊。"

钱蓓婷做了一个噩梦,是那个颠来倒去反复在她睡眠中折磨她的噩梦。

"她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离她远点..."

"听说她还有什么...抑郁症?我看她精神看起来确实也不太正常的样子,大夏天的还穿长袖。"

"为什么我们会和这种变态一个班啊?"

"滚出去!滚出去!"

"你不是喜欢女人么,那我这样碰你,你不会兴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崩断钱蓓婷脑内最后一根弦的是她那时候的女朋友在学校论坛发的一篇帖子。字字句句都只是在阐明所有的一切都是钱蓓婷的一厢情愿,她是被逼迫着的,她从来没有喜欢过钱蓓婷,只是熬不过她的死缠烂打而已。

她的脑中不断浮现正坐在电脑前那个女孩的脸以及所有可能浮现于她面容之上的神情。也许她在流泪,她也是迫于压力;也许她在暗笑,庆幸钱蓓婷不会反抗,从而轻易得扔掉一身的臭名声;也有可能,她什么表情都没有。

下一秒,那张脸从屏幕背后突然探了出来——是满脸的狞笑。

钱蓓婷猛地从梦境中惊醒,她的心跳快到出了一身的冷汗,手在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呼吸的阀门好像被强行关闭了,她唯有大口大口地拼命深呼吸才能让自己的头脑不处于窒息的空白。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地大把大把掉落,莫寒今晚有事外宿,她强压着手抖,摸索了很久才按开床头的灯,几近是慌忙地翻出那本记录本。她的视线被泪水大片蒙住,抖得整页的字都变得歪扭。可她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从遇见孔肖吟那天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她脱离不了干系了。

——咖啡厅的夕阳,全是自己喜爱口味的糖果,倾斜的伞,薰衣草的味道,一点零一分...

泪水滴落到字迹上,钱蓓婷忙着去擦,却在纸面上晕开了一大片。

她越哭越凶了。

现在是12:01分,钱蓓婷用尽最后的力气拨通了孔肖吟的电话。

"喂?"出乎意料的,孔肖吟的声音下一秒就在电话那端响起了。

"喂..."钱蓓婷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能压下一些抽泣。

"是我...每周五图书馆坐你对面的那个..."

"啊,我听得出来,你怎么突然打我电话了?有什么事么?欧上周五没去是因为学生会有活动我抽不开身所以..."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是什么呀?"

"..."

“你的声音这么怪怪的,你哭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写什么?"

"我的笔记本。"

"..."

"等我一下,我现在就来找你。你到宿舍楼下等我一下,可以吗?"

钱蓓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踏最后一格踏板时她还没踩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过此时此刻她全然是顾不上疼痛的脚踝,只套了双鞋披了件外套就匆忙地一瘸一拐跑出寝室。她的眼泪把头发糊了满脸,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宿舍楼底时,发现孔肖吟已经站在那儿了。她看似好像很冷静沉着的样子,实则连脚上踩着的拖鞋都穿反了。

钱蓓婷刚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孔肖吟便三两步冲上来用力地抱住了她。孔肖吟的怀抱很温暖,还是那股安心的薰衣草香味,钱蓓婷的嘴张张和和,最后靠在她肩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钱蓓婷感觉到自己在颤抖,也有可能是孔肖吟。

孔肖吟只轻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柔声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推开我...哪怕只是这一分钟,不要推开我..."

孔肖吟在钱蓓婷刚刚入学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莫寒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早早就有跟她介绍过钱蓓婷。她说钱蓓婷是个坚强的孩子,各种意义上而言,都是极为坚强而温柔的。

孔肖吟专业的直觉让她轻而易举听出莫寒话中的端倪。

那时候她常常会远远地看着钱蓓婷,看她沉默地坐在人群之中,看她戴着耳机在小路上散步,看她在逗弄教学楼底的小猫时露出最为真挚的笑容。

她承认,她早就在钱蓓婷所不知道的短短一分钟内,爱上了她。

"我永远不会推开你,因为我也早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所有的巧合其实都是我蓄谋已久后的结果。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钱蓓婷,也早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琐碎。"

"我知道你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与迷茫,我想你可能不会认为会有一个人能陪你走到最后,因为我也不这么认为。人有生老病死,也有七情六欲和言不由衷。但我想爱一个人可以永恒,也许我现在爱你爱得轰轰烈烈,死后我还会把它记录在我的人生传记里。我不想错过你,不想有遗憾,所以我想慢慢地,一点一点进入你的生活。"

"其实我一直认为不在一起也没关系,甚至是不表明心意。我知道你一直有困扰,所以我总是在想,哪怕只是这一段时间,我能在你没入阴霾的时候陪着你,给你一点点光就好了。"

“如果你不愿意你的世界里突然多出一个人的话,我甚至可以一直以这样陌生人的方式在你身边。”

"可我这也并不算是拯救你。拯救者总是无私的,可我是有利而谋的。我想让你好一点,这样我也会觉得自己更明亮一点,然后我就可以再让你好一些。"

"其实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我学习的所有专业知识都作废了,我还是那么的不知所措,又那么的笨拙。"

"我其实说着好像你不喜欢我也无所谓。但其实我也是有很大的私心的。”

"就好像周五的一点零一分,它距离一点只有一分钟。而我只想占用你这一分钟的时间,让你在这一分钟里想起我。"

"不过我很庆幸的是,原来你也喜欢我。但是一切都不用操之过急,你现在要做的只有好好地热爱生活热爱自己,闲下来的时候再抽空爱我。"

孔肖吟吻了吻钱蓓婷的额。

"那么这次,就再自私一点。"

"这次,我想你能记住我的姓名。"

“我叫孔肖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