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化的平实叙事才是韩剧最擅长的
韩国编剧一向不乏娓娓道来的叙述能力,大部分谈家庭生活的韩剧,如《澡堂老板家的男人们》、《看了又看》、《爱情是什么》……都以慢节奏、轻言细语地讲述故事赢得了观众的心。《人鱼小姐》的女主雅丽英怀有复仇的目的,即使有着深仇大恨的复仇主题,总体上舒缓的节奏不变。死去活来和卖惨在韩剧偶像剧、爱情剧里比较常见,经典如《蓝色生死恋》。《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是爱情剧,却沿用了家庭剧的平和叙述方式,在国产剧歇斯底里中宛如一朵小花静静开放。
《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后简称《漂亮姐姐》)开篇就安排了特别戏剧性的情节:分手。女主尹真雅以完全不戏剧的方式面对,又接受。三个月分期付款买条漂亮的裙子去赴分手之约,拿广东话来讲,死都要死靓点。席上她一个人不停地找话题,顺着男友李奎敏的喜好找约会地点,可以理解成最后的挽回,也可以理解成面对男方冷淡无言时,用滔滔不绝缓解焦虑——是的,面对分手,她焦虑,然而仅此而已。
最后在门口分离,李奎敏找她要停车费,她说:“以后没有我了,改改不带现金的习惯吧。”小有一点情绪,却称得上“温柔敦厚”。没有《太太万岁》里所有夫妻、情侣闹矛盾、分手、离婚时的大动劲,摔锅砸碗四邻不安,没有国产剧里分手时的标准配件:一哭二闹三上吊。分手后和闺蜜喝一场,第二天继续上班,履行职责,和我们平常人的生活一模一样:你只管伤心,生活的车轮轰隆隆向前开进。
尹真雅的父母和国产剧里大多数父母在基本生活观上差不多,唠叨的母亲爱儿子多一些,木讷的父亲爱女儿多一些。他们不经真雅同意把劈腿的奎敏叫到家来,而母亲只关心奎敏的律师身份和显赫的家族能给她长脸。非常熟悉的桥段,像极了国产剧,是不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用词更文雅,音高没有走调,语气更平和,少了些夸张的、大幅度的身体语言。
中国人自古有“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审美观。《一代宗师》是武打片,里面宫二小姐、叶问夫妇都有隐而不发的中国传统式的美,《卧虎藏龙》里周润发拿起杨紫琼的手摩挲的场景,何等深情深刻,一句台词也没有,张力无限。实际上,生活里多的是平常面对和接受,少的是鸡飞狗跳,惊天动地。所以年纪相对成熟的观众更会被《漂亮姐姐》平平而叙的风格所吸引。
▲韩剧《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海报。
这段姐弟恋不一定比“原型”美满
这部韩剧从刚刚播出的四集来看,大体上是一个疲惫准中年女性为阳光小男生吸引的爱情故事,它是多年来男性中年危机故事的翻版。男版故事里,男主大多已婚,事业小成,婚姻寡淡无味如魔芋。接下来小清新女上场,男主声称找回了青春的感觉,爱上小清新的单纯和活力,生活焕然一新。漂亮姐姐的姐弟恋带给了我们青春期的回忆,暗恋、暗生情愫、偷偷握手、小心表白,最终得来了甜甜的爱情,却不敢公开。这甜是寡甜,甜得寡淡,缺少丰富的层次,说到底不过是对青春期的一次模仿和重复,而其中的精髓已失。
为什么这样说?此剧灵感据说源自宋慧乔、宋仲基的爱情故事,罕见的长剧名则源自宋慧乔自称是“经常请(宋仲基)吃饭的姐姐”。双宋组合是成熟的爱情,宋慧乔事业成功,略小她三岁的宋仲基同样事业蒸蒸日上,双宋在粉丝心目中旗鼓相当,差的只是些许年纪。
比起宋仲基的成熟稳重,《漂亮姐姐》男主徐俊熙似乎除了暖、阳光、健康之外,拿不出成熟男性的办事魄力、成熟人格。比如知道了尹真雅与李奎敏见面后,耍小孩子脾气故意和同事说话,不理尹真雅。青春期的爱情青涩、单纯,青年、中年如果一味向后看,将稚气的相爱方式当作人生美好的顶峰,那么他们很难收获到双宋爱情般成熟期美好的果实——艺术模仿生活,有时候不如生活成功。
□翠红(专栏作家)
编辑:林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