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空间》分级、打码、删减,这片讲透了电影那些事
作者: 独木桥
17世纪30年代,法国哲学家笛卡尔的一句“ 我思故我在 ”,激发了几个世纪以来, 人们对真实与虚幻之间关系的深入思考 。
很多先锋导演,喜欢把这种哲思引入作品。
比如,1988年彼得·威尔执导的 《楚门的世界》 ,通过构建一个布满摄像头的虚构世界, 引领观众体验现实与虚幻,在表现描绘之间的边界 。
因其带有启迪性的设定,影片成为历久弥新的经典之作,被第75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选为官方致敬海报。

“正如楚门在登上阶梯顶端时摆脱虚假一样,戛纳电影节著名的红毯截图将引领观众踏入影院,探寻艺术家的真相。”
24年后,女导演索菲·林嫩鲍姆, 再次将真实与虚幻的哲思议题搬上荧幕。
推出自己长片处女作《戏梦空间》,构建出一个极致虚幻的世界——既然活在电影里是许多人的梦,那就以这个愿景, 为观众构造一个反托邦的残酷世界!
《戏梦空间》
The Ordinaries

《戏梦空间》是一个真实的电影世界, 人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拍电影 。
在这个世界,人分为3个等级。

主角,上等人 ,电影世界的绝对中心,他们住大房子,穿漂亮的衣服,享受着一切特权。
胸口的“读心器”,还会根据主角们的情绪,生成并播放专属BGM。

配角,中层人 ,他们是衬托主角的背景,住在火柴盒似的楼房中,穿灰扑扑的衣服,没有“读心器”,因为 他们不需要情绪和思考 。
每天配角都排着长队去接受工作安排,有时是路人,有时是酒鬼。当主角休息时,他们的时间就会静止,直到主角再次开工。

废柴 (花絮人), 底层人 。他们被要求住在花絮区,饱受歧视,只能从事电影幕后工作,在破旧的工厂里操劳。
废柴不允许有音乐,他们可以被随意剪辑、删除,即使乘坐公交车,也必须待在单独划分的区域内,没有座位。

葆拉 (菲内·森德尔 饰) 是这个世界的一名配角 。
就读于演员学院,因为成绩优异,她获得了专属的“读心器”,只要通过接下来的汇报考试,就能摆脱配角身份,成为一名主角。

可是最近,她的“读心器”出了故障,导致她在课堂上频频出错。
前去检查,院方表示机器不存在技术故障,如果葆拉不能尽快自我调节, 将会以“情感滥用”的罪名,被学院除名 。
葆拉这是怎么了?一切得从她父母相遇说起。

葆拉的母亲是一名配角,但父亲却是一位主角 ,拥有自己专属的BGM,两人在一场戏中相遇相爱,生下葆拉,但不久后, 父亲在一场大屠杀中牺牲 。
葆拉崇拜父亲,因为他既是主角,又是一名英雄。
不久前,在闺蜜的怂恿下,葆拉来到档案馆, 申请查看父亲生前的高光片段 。

结果却被告知查无此人。
葆拉对父亲的事情耿耿于怀,“读心器”因此出现故障。

后来,闺蜜家中的“错位角色”男性女仆告诉她。
除了档案馆的名单外,还有一份名单存在。
这份名单就在废柴聚集的——花絮区。

为了查明真相,葆拉跟着“女仆”走进了花絮区。
这里满目破败,人们衣着脏乱, 随处可见畸形、怪异的人,还有被打了马赛克的人 。
早前,因为父亲死于花絮区发动的大屠杀,所以葆拉对花絮区的人深恶痛绝。


但是深入其中,她发现所谓的大屠杀似乎另有隐情。
花絮区的人,将当年大屠杀,称为起义 ,由于长期受到主角们的欺压和歧视,他们不得已,才选择暴力反抗,没想到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而葆拉最终在花絮区起义的英雄名单中,找到了父亲的名字。
但她没想到, 迎接她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又一个谎言……

第一次注意到这部影片,是在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上,当时很多人在网上,求收这片的观影票。
出于好奇,找来看了。看完,确实被这位德国新锐女导演所折服。
索菲·林嫩鲍姆导演,虽然首次执导长片电影,但她身上 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先锋性 ,脑洞大开的世界观设定,配上实验性的舞美设计,还有颠覆传统的配乐,让 影片颇具风格和艺术灵韵 。

很多人称这部电影是 群体版的《楚门的世界》 ,但小派看来,虽然影片不如前者经典,但 导演的野心,似乎比前者要大得多 。
《戏梦空间》以电影的名义构造了一个乌托邦世界, 用精巧的电影语言,编织情节脉络、搭建人物形象 ,带给影迷关于表象与本质、现实与虚构的深入思考。

电影开局,就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等级森严的电影世界。
主角们是电影世界的焦点,独有资料馆,存储他们的高光片段。如果遇到不喜欢的剧情, 随时可以叫停电影,在荧幕上打出“The End” 。
而底层的废柴们不仅生活在破败的花絮区,还 可以随意被删除、修改 。
如果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会遭到文化审查,被打上马赛克 ,永远不能再说话。

女主葆拉的朋友“跳切男孩”,只是因为遗传了父亲跳切的BUG,就被视为底层人,失去上学的资格。

他们被歧视,被压迫,但为什么?
导演通过展现电影世界的分级, 映射、讽刺现实社会中阶层文化、族裔歧视等问题 。

除了讽刺意味拉满,导演还给观众灌了一碗精神鸡汤。
虽然在电影世界中聚光灯是给主角的,但是导演的 镜头却聚焦在了配角和废柴身上 ,通过葆拉寻找爸爸,寻找自我的故事脉络,表达了导演 对个体价值认同的思考 。

用一个发生在架空背景的故事,对千百年来困扰人类的命题,作出了深刻的阐释。
透过女主人公的自我觉醒,折射出对于人之为人的坚定信仰与美好展望。
人生如戏, 每个人都是无法被外界和自我否定的主角 。

当然,影片也是在 为所有电影幕后工作者正名 ,表达了对于电影艺术的赤诚与致敬。
电影是群体艺术 ,每个环节的工作人员,即使是花絮人员,都价值斐然,值得被认识,被尊重。

影片最后,当角色觉醒自我,反抗压迫,走出那扇门,他们似乎与24年前的楚门形成连结—— 即使虚构的世界看起来宛如理想的乌托邦,人们也永远不会停止对真实的探索与追寻 。